夏日的清晨,我站在校门口望着晨跑的学生群,忽然想起敦煌莫高窟第257窟的壁画。画中飞天手持莲花从九重天飘然而下,莲花根茎看似只是轻轻触碰大地,实则每片花瓣都深深扎入岩层。这让我想起一位考古学家的比喻:文明的起点不是浮于表面的萌芽,而是深扎岩层的根系。人生何尝不是如此?
起点决定着生命最初的生长方向。北宋文豪苏轼在《留侯论》中写道:"天下有大勇者,卒然临之而不惊,无故加之而不怒。"这种超然气度正是他少年时在黄州躬耕时养成的。他曾在《和子由渑池怀旧》中回忆,与弟弟在少年时"夜饮东坡醒复醉,归来仿佛三更",看似放浪形骸,实则是在耕读中磨砺心性。正是这种对起点的清醒认知,让他即便在"乌台诗案"后仍能写下"一蓑烟雨任平生"的旷达。就像敦煌壁画中的飞天,看似轻盈起舞,实则根系早已穿透岩层,为后续千年的艺术绽放打下坚实基础。
把握起点需要超越功利主义的智慧。明代思想家王阳明少年时沉迷兵法,父亲王华却送他《大学》与《孝经》,说:"此皆立身之本。"这种看似矛盾的举动,实则是教子要明辨本末。王阳明后来在龙场悟道,将"心即理"的哲学根基深扎于对人性本真的探寻,而非外在功名。这让我想起钱学森归国时随身携带的演算手稿,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公式,正是他在美国二十年科研生涯的起点,却始终保持着对航天事业本真的追求。就像敦煌藏经洞的经卷,虽经历千年风沙,但最初的书写者始终秉持着传法利生的初心。
真正的起点永远在动态发展中延续。1970年"东方红一号"发射前夜,钱老在指挥所反复核对数据,突然发现导航星图有误。这个看似惊险的转折,却让卫星最终在正确轨道运行。这启示我们,起点不是静止的坐标,而是需要不断校准的指南针。正如敦煌莫高窟的修复师樊锦诗,她在1958年刚到敦煌时,面对的是残破的洞窟和无人问津的壁画。她将修复工作视为与千年文明对话的起点,用数字化技术让飞天重焕生机。这种起点与终点的交融,恰似鸣沙山的流沙,看似随波逐流,实则始终保持着塑造地貌的恒定力量。
暮色四合时,我望向教学楼前的银杏树。新抽的嫩芽在夕阳中泛着金光,树根处却已深埋着前年枯萎的落叶。这让我想起敦煌壁画中永恒的循环:飞天的飘带永远在起舞,莲花永远在绽放,而文明的根系永远在地下默默生长。或许"赢在起点"的真谛,不在于瞬间的爆发,而在于让每个起点都成为通向未来的桥梁。就像大漠中的月牙泉,看似脆弱的起点,实则凝聚着千年不竭的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