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开头段落)
老槐树的影子在砖墙上爬了整整三十年。每当蝉鸣穿透斑驳的树皮,我就知道张老师又在三楼教室的窗边批改作业了。他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衬衫,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布满粉笔灰的腕子。那些年我们总爱趴在走廊栏杆上偷看,看他在晨光里用红笔圈出作文里"错别字",看他在午后阴凉处把批改好的作业本码成整齐的方阵,看他在放学铃声响起前,蹲在走廊拐角处给走读生系好松开的鞋带。
(主体段落一:教学场景)
"这道题不是简单的加减法。"张老师的声音像浸过山泉的竹笛,清冽里带着三分严厉。他转身在黑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算式,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缘。我至今记得那个暴雨突袭的下午,他撑着油纸伞站在校门口,裤脚沾满泥浆却坚持把忘在教室的教案护在怀里。当全班同学涌出来时,他正用袖口擦拭教案上被雨水打湿的墨迹,说:"知识比伞重要。"
(主体段落二:生活细节)
张老师家访时总带着牛皮纸包着的旧搪瓷缸。有次在巷子口遇见他,我看见他蹲在修车摊前,用沾满油污的手指仔细比对变速齿轮。摊主笑着说:"张老师,您这专业度比我们老师傅还强。"他笑着拍拍对方肩膀,缸里泡着的胖大海在晨光中微微发亮。后来才知道,那缸泡茶是他省下早餐钱买的,说"苦尽甘来"才是读书人的道理。
(主体段落三:特殊时刻)
初三那年流感肆虐,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像漏气的风箱。张老师连续发烧仍坚持上课,额头上敷着浸湿的毛巾,笔尖在作业本上划出带血的墨痕。他让我们轮流把凉透的梨汤送到他办公桌,却在听见咳嗽声又起身去走廊背书的学生身后轻轻拍肩:"记住,疼是暂时的,知识是长久的。"那天黄昏,我看见他趴在讲台上睡着,手还保持着批改作业的姿势。
(结尾段落)
毕业典礼那天,张老师把三十年前的教案本塞进我怀里。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槐花,还有他年轻时写的批注:"今日讲《岳阳楼记》,小林提问'先忧后乐'是否过时?"三十年后再读,那些被红笔圈出的句子依然带着体温。如今每当我经过老槐树,总会想起那个总在黄昏里批改作业的身影——他教会我们,真正的教育不是知识的灌输,而是让每个灵魂都听见自己拔节生长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