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午后,我趴在窗台上翻着故事书,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。顺着声音望去,一只灰白相间的奶猫正蜷在空调外机阴影里,琥珀色的眼睛在树影中忽闪。它怯生生地用爪子拨弄着掉落的梧桐叶,尾巴尖儿像根逗猫棒似的左右摆动,像在向我招手。
这只被邻居们唤作"雪团子"的小猫,是在我升入初中时出现的。它最初只是个巴掌大的毛团,却总爱蹲在我书桌边,用粉色的鼻尖蹭我的笔袋。有次我揉着酸痛的脖颈,它竟跳上桌来,前爪搭在我摊开的物理习题集上,尾巴有节奏地轻扫纸面,仿佛在帮我检查错题。后来才明白,原来这是猫科动物特有的"安抚行为"。
雪团子的作息很有规律。每天清晨六点准时蹲在玄关的拖鞋上,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蹭我的脚踝。等晨光染亮窗帘,它就会叼着毛线球在客厅打转,银灰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最有趣的是它独创的"电梯模式"——每当饭点临近,它就会叼着半截旧毛巾爬上楼梯,每层台阶都停留片刻,像在丈量时间的流逝。
去年冬天特别寒冷,我发着高烧卧床三天。雪团子把脑袋整个埋进我手心里取暖,暖烘烘的呼吸拂过掌心,像揣着个微型暖宝宝。有次我昏睡中突然抽搐,它竟用爪子扒住我的被角,直到母亲冲进来。后来医生说,这种异常的守护行为在猫科动物中极为罕见。
如今雪团子已长成半人高的壮硕模样,但那份对生活的热忱始终未减。它会在梅雨季把花盆里的多肉植物当作狩猎目标,也会在雷雨夜蹲在窗台凝视闪电。上周它突然学会用纸箱搭出"城堡",当我鼓掌夸奖时,它竟得意地竖起尾巴,在地板上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
暮色渐浓,雪团子又蹲在书桌旁打盹。它爪尖还沾着没吃完的猫薄荷,呼噜声混着窗外渐起的蛙鸣,在初秋的晚风里轻轻摇晃。这个毛茸茸的入侵者,用四只爪子在我心里种下了永不凋零的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