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刚刚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,我揉了揉眼睛,发现窗外已经飘起了棉花糖般的云朵。这样的早晨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奶奶家度过的暑假,那时连蝉鸣都带着甜味。我抓起校服外套往身上套,听见厨房传来母亲切菜的"咔嚓"声,父亲正在给保温杯添热水,蒸笼里飘出的白雾模糊了他们的面容。
八点零七分,校门口的梧桐树正抖落着昨夜凝结的露珠。书包侧袋里装着母亲刚烤好的枫糖松饼,金属饭盒里装着父亲特意准备的鲑鱼便当。和同桌小满分食松饼时,她突然指着天空惊呼:"快看!"原来是被风吹散的云朵聚成了鲸鱼形状,尾巴扫过教学楼顶的避雷针,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。我们趴在课桌上数了整整五分钟,直到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:"第三排的云朵观察员,请回答这道几何题。"
午休时间被分成了两段奇妙的时光。第一段在图书馆顶层的观星台,透过直径两米的望远镜,看见土星环的阴影像一把银色梳子划过太阳表面。管理员王爷爷说这是百年难遇的"日全食食环现象",他布满皱纹的手指在星图上划出光轨:"看见那颗蓝绿色的小行星了吗?它正在穿越奥尔特云。"第二段则在操场边的紫藤花架下,和生物社的伙伴们制作昆虫旅馆。我们用废弃的松木箱、竹筒和树皮,为蚂蚁、甲虫和蜘蛛建造了立体的生态小屋。当最后一块苔藓贴上箱盖时,小满突然发现甲虫正从裂缝里探出触角,这个发现让我们在暮色中守候到晚自习开始。
放学铃声响起时,天空已经染成了橘子汽水的颜色。校门口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我抱着装满标本的收纳箱往家走。路过社区花园时,看见几位老人正在教孩子们用蒲公英制作"许愿瓶",把晒干的种子装进彩绘玻璃瓶。小满突然拉住我:"等等!"她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袋,里面装着我们在天文馆捡到的陨石碎片——那是王爷爷特意分给我们的"纪念品"。
到家时母亲正在熬银耳羹,父亲把刚洗好的衬衫晾在阳台。晚餐时,我们全家围坐在飘窗边,用手机投屏观看白天观测到的星轨延时摄影。当土星环再次出现在屏幕中央时,小满突然举起装着陨石碎片的玻璃瓶:"这个是今天的战利品!"父亲用筷子敲了敲瓶身:"看来我们三个都成了宇宙的见证者。"母亲舀起一勺银耳羹吹凉:"记得王爷爷说的,每个小行星都带着它形成时的星光。"
夜色渐深时,我在书桌前整理白天收集的素材。天文馆的星图、昆虫旅馆的设计图、松饼的糖霜痕迹,还有玻璃瓶里闪烁的星尘。忽然听见客厅传来父亲的笑声,转头看见他正教母亲用手机玩"星图AR",母亲举着手机转圈,让北斗七星投射在窗帘上。这个画面让我想起小时候,父亲也是这样带着我辨认天上的星座,母亲则用缝纫机在棉被上绣出猎户座的轮廓。
台灯在稿纸上投下温暖的光圈,我听见窗外有麻雀在啄食撒落的米粒。今天的快乐像被装进透明罐子里的萤火虫,明明灭灭却始终闪烁。或许快乐就是这样的存在——它藏在母亲烤松饼时撒落的糖粒里,在父亲保温杯上的水珠中,在孩子们用蒲公英许愿时扬起的绒毛间。当夜风掀起窗帘,我看见银河正从云层后探出头来,像一条流淌着星光的河,把白天的碎片都连成了璀璨的项链。